在中国,每逢重大节日,开业典礼,各地都会举办烟花展。每年的元旦晚上,在电视上我们能看到世界各地都在燃放烟花,绚丽无比,无论是塞纳河畔,还是富士山下,到处是一派节日的祥和气氛。在我们国家,最隆重的日子是除夕夜和元宵节晚上。后来,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很多普通老百姓在逢年过节或者红白喜事的时候,也要放烟花或者炮竹。无论城市或者农村,在抬出灵柩的时候,要放炮竹;在结婚迎娶新娘子的时候,要放炮竹。但是,有的人为了把场面弄得更大,就会在夜里放烟花,吸引四邻八乡的乡亲们来观看。
烟花,又称焰火、烟火、火戏、焰花、礼花等。它是由爆竹发展演变而来。在我国隋唐时期才有烟花。先是有人在火药中添加了些含有诸如锂、镁、铜、铅、钡、锶等元素的金属盐,在燃放时使之五彩缤纷。据宋人高承的《事物纪原》中所记,隋炀帝曾以"火药为杂戏",在火药中加入别物后点燃,喷射出各种颜色的火花,来表演百戏景象,这大概就是最初烟花的形态。放烟花与放爆竹一样,是我国一种古老的为祈愿五谷丰登的传统节日游艺娱乐活动。中国是最早发明火药的文明古国,也是烟花和爆竹的发源地。每逢重大节日和隆重庆典,各地都会以放烟花来增加节日和庆典的欢乐气氛。
记得那些年,我们每家基本都是这样的安排:吃年夜饭;看春晚,同时各种拜年(发信息或者电话);发红包,抢红包;12点钟声响过之后,晚会也结束了或者接近尾声,我们会出去给去世的老人烧纸,让他们也感受年的气氛;然后就是看烟花:小区周围此起彼伏的燃放声,形状不同的烟花,让我们大饱眼福。我们常常会感慨:自己没花钱,却看到了这么美的烟花,太幸福了!短暂的半个到一个小时的疯狂之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刺鼻的硫磺味。初一早上,苦了小区的保洁们,几乎每个门洞前面,都是狼藉一片:鞭炮残渣,烟花残渣,花花绿绿的一大片,得打扫半天。另外,几乎整个城市都弥漫在乌烟瘴气中。曾经有几年,我们吃点东西,赶快开车逃离这可怕的环境。一旦车开过秦岭,到了宁陕,马上就是蓝天白云,赶快大口吸氧。所以说,任何东西都是两方面的:饱了眼福的同时,却破坏了环境,污染了空气。于是,西安市政府下令:严禁在市区燃放炮竹,当然包括烟花,还包括禁止销售鞭炮之类。这样,过年过节少了一点热闹,但是环境,空气的确好了很多。
我这一生,看过好多烟花,但是印象比较深刻的不多。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刚刚过去的元宵节晚上。在经历了禁止燃放烟花的几年之后,尤其是三年的疫情过后,人们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了。西安有三个官方的烟花燃放点:西咸新区;高新区;奥体中心。据说现场看的人很多,开车的人用一个多小时也停不了车。还有在网上直播的,我也时髦一下:预定了一个现场直播(因为上班,去不了现场)。可惜网太卡了,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于是就退了出来。后来,跟爱人一起,去小区里看。这些人还算比较自觉,集中在小区的花园里放烟花。或许是因为今天过完,年也就算了彻底结束了。总之,很多人都很激情,各种各样的烟花,有那种在地上放着,一旦点燃就像火树银花的;还有那种柄被握在手里,点燃后一个个似乎弹出去似的,先是一个小火球,然后在空中炸裂开形成各种图案的......还有人抱来一大团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半天,有人捂住了耳朵。孩子们在放自己的“摔炮”“窜子”。围观的人也不少。大家尽情享受着许久不曾有过的欢乐。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味,烟雾缭绕,那边似乎有人说火星烧到了裤子,骂骂咧咧的。我们看了一会,就先撤退了。结果,小区的烟花和爆竹,一直燃放到十一二点,甚至半夜里还有人在燃放。隔着窗户玻璃和窗帘,我们能隐约感觉到冲上天空的亮光闪过和咚咚声。不得不说,人们压抑得太久了,疫情总算暂且结束了,让人们放肆一回吧。估计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希望这些火焰和声音,驱赶走那些病毒和过去的种种不幸,愿新的一年我们能有好运,或者至少过上正常的日子吧!
记忆中的第一次看烟花,似乎还是在老家的县城。那时候我不会超过五岁。大概是七十年代中期吧。那时候物质匮乏,精神生活更匮乏。没有电视,当然没有网络,更没有手机,生活特别简单。所以说,只要有戏剧演出,或者电影,人们的劲头十足,可以摸黑跑十来里路去观看。我记得那也是元宵节晚上,在县城头一次看完烟花,特别兴奋,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东西。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在回去的路上,我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更不用说走五里路了。于是,父亲背着我,我趴在父亲背上,跟着看烟花的大队伍一路颠簸着回家。偶尔睁开眼,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大如圆盘的月亮,瓦蓝的天空,说笑的人群。多年后,仍然能想起来那个情景。
还有一次,是我十五岁那年。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正在上高一,读完一学期,我的眼睛近视得不行了,再不配眼镜就没法学习了。于是,在过完年后,父亲借了三十块钱,带我去西安投奔一个亲戚,然后配眼镜。我们搭了一个邮局的车(拉邮件的车)。虽然找了熟人,不用掏路费,但是人家那种车拉人是违规的。是那种大卡车,后面是关严的。我们就跟坐在闷罐车里一样,在黑咕隆咚的环境中颠簸了不知多久,终于在钟楼附近的邮局院子里停了下来。然后我们下了车,父亲带着我徒步去亲戚家。亲戚实际上是我母亲的娘家婶子家。他们住在青年路,距离钟楼只有一站路。我第一次来西安,两眼一抹黑。父亲似乎很熟悉路线。他带着我到了亲戚那里。我们借住在他家旁边的平房里面。第二天,在东大街的“西北眼镜行”配了眼镜。第三天好像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白天我们在附近转转,亲戚煮了元宵给我们吃。那是我们第一次吃这个东西,似乎味道有点怪。晚上在革命公园有烟花活动。那个二舅用三轮车拉着他母亲还有我。其他人走过去或者坐车过去。记忆中距离似乎挺远的。但是现在看来,不过是十几分钟的路程。那天,革命公园里人山人海,烟花似乎很美,很壮观。具体的样子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我当时在公园中间那个桥上看的烟花。出来的时候,人多到是什么程度,我似乎是被架在空中,由人群带动着出来的,不是自己走出来的。那就是我在西安,在我十五岁的时候,看到烟花的记忆。说实话,我从小生活在农村,读书的时候在县城里,对西安这个大城市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除了人多,车多,拥挤,没什么好的。加之,那时候家里贫穷,出来配眼镜的钱还是向亲戚借的,还担心着回去马上就要交的学费,尽管那时候学费不高(10块一个学期),但是对于一贫如洗的我们,就是一大笔钱。所以也没有心情去逛美景。父亲提议去城墙,我拒绝了;去钟楼,我又拒绝了;去拍个合照,我还是拒绝了(这最终给我留下了终生遗憾,因为父亲两年后就去世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几天里,好像只去了一个大雁塔,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爬上大雁塔。
如今,我已经度过了大半生,烟花也看过无数次。但是留在记忆里的,终究不多。但是那些和父亲有关的烟花,会一直珍藏在我的记忆里,永不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