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姐请我们一家在云南南路的“小绍兴”鸡粥店吃鸡,突然我就看见一个身影一晃,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我们船上的服务员小王。是的,肯定是她!尽管,她胖了一大圈、颇似贾玲似的,但是,那个面孔还是老样子的呀。这是确信无疑的、这是不容置疑的和这是不可否定的呀!那么,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她,怎么会在此地的呢?尽管,过去了十多年的啦……那么,她的孩子呢?
后来,她就擦到了我台,她目不斜视、动作迟缓和按部就班地擦过去了。无论小女如何提示她,可她始终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呀。仿佛,我们都是空气、根本就是不存在似的呀。这与她当年,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呀,怎么,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还有,今天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那么,她,怎么会来到此地的呢?是的。我始终没有这个勇气和她打个招呼,或是询问一下下她的情况了?那么,她,也就擦过去了……
那是上世界80年代初。那时,我还在船上工作。
第二天,我船就要到沪了。那么,我也就铺开了稿纸,大笔一挥(用毛笔)写下了:《辞职报告》。正当我在自我欣赏之时,突然,小王身着白色的工作服就推门而入了,随后,顺手、她就将房门给关上、并锁上了。
做啥?
不做啥么!看看侬么……
于是,我还是走过去、将房门给打开了,并留出一条缝隙来。为何?瓜田李下的呀!
呀——这是你写的?
对!怎么啦?等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她拿着我的《辞职报告》在问。
不要辞职么!不要辞职么……你,辞职了,那么,我怎么办呢?
奇怪么?我辞职,跟侬有何关系的呢?
怎么没关系呢?怎么没关系呢?怎么没……还没说完,她,就要扑过来了——
哎——别这样哦!于是,我忙警告她!其实,我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呀?只不过是同船的同事;平日里,也就是打个招呼而已,从未多说过一句话的呀?
是的。这一点关系,我还是搞的清楚的!尽管,我还是个单身的,但是,我有我的择偶标准的。再说了,我对她,始终没有什么兴趣和好感的呀?她的热情、奔放和开放?还有,她的直率、天真和无邪?还有……海拉去啦。其中,我最低的要求是:同船的,肯定一个都是不找的!为何?无法照顾家里和孩子们的啦……
谁知,她就哭了起来?
这一下,轮到我傻眼了……于是,我又忙劝她。但是,我知道、深深地知道:那是不能动手的呀……
突然,她抬起头、泪眼惺忪地说:
你去吧!明天一早我到局门口、等着你!
说完,她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了……这?是的。真的使我莫名其妙的呀?使我特别的丈二了……随她去吧!我意已决。你要等、你就去等吧!反正,我和你没有关系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为了你的?我都是为了回老家、照顾老外婆的呀!
次日。一早,我船到港了之后。我就乘交通船到外滩去了。那时,我局在外滩(广东路20号)。
我还正在担心:怎么来对付她呢?如何说服她呢?还有,怎么样避开她的纠缠的呢等等。可是,到局门口,没人?那么,她,是不是在里面的呢?可是,无人?要么,就在三楼啦?那时,我局在三楼呀。可是,空无一人的呀!呀,好,这样最好的啦!于是,我就上楼、顺利地交了报告了……最后,局长同意了、并告诉我:
算你公休,你先回家休息去吧!
好的。多谢——局长!
说完,我就回家了。当晚,我就坐慢车回老家了……到年底,才批准我的。随后,就给我改行了:来到了外滩对面的立新船厂,就是今天的滨江大道呀。
次年,五月份的一天早晨,车间广播室就在广播了:
电焊班组的老牛同志,请到部里(车间)来一下!有个女同志来找你……
会是谁的呢?咯噔一下,这一次,我又被惊到了。为何?自从我来到厂里之后,没有一个人来找过我?更没有一位女同志的呀!为何?我,还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谈过一位女朋友的呀!那么,会是谁的呢……
于是,我赶紧奔到了车间里。来到主任办公室一看:我的个妈呀……我更傻了?那么,是谁呢?对——小王呀……且挺着个大肚子?她来找我干啥呢?我就更加地糊涂了?
于是,我赶紧、只好将她带至我们班组下面的机电车间里了。
你来干啥?
老牛啊,你可要给我做证明的呀!
证明?我给你啥证明呀!
就是……
随后,她就告诉我了:
这个(一指肚子),是他们组长小黄强奸她的……
那么,我怎么给你证明的呢?
你在船的时候,小黄,在不在的呢?
好像……在的吧?
这就好办啦!你要给我出个证明呀?
这个证明……我怎么出呀?
你只要证明:他,当时也在船上,就可以啦!
这个么……没用的!
怎么没用呢?怎么没用呢?怎么没用呢……于是,她,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哎哎哎——我说小王啊!你,能不能不要哭,听我把话讲完么!
好吧!你说你的……我哭我的么……
唉……真拿你没办法的呀!于是,我就分析给她听了——
你看哦:你和小黄的关系,我都是不知道的?今天,听你说了,我才知道的。还有,你俩几时发生的关系,我也不知道的。
为啥?
我不知道呀?我怎么证明的呢?
没关系的!你只要证明那时他也在船上,就可以啦!
这个……没用的!我要证明,那么,我是看见了:是他把你带进房间的,然后,发生关系了……那么,此时,我才可以证明的呀!否则,我都不能证明的呀?你说:对不对呀?
不对!我不管,我只要你证明:那时,他,也在船上,就可以了!
没用的!不要说我不能证明,船上的其他的、所有人,都是不能证明什么的呀!你说呢?你们发生关系的时候,有谁看见么?
我不管!我只要你证明!
唉……跟你讲也讲不清楚的!我,不能证明什么?我也没法证明的?再说了,我就是我给你这个证明,也是无用、无效的!
我不管。我要你给我出个证明!这样……我就清白了!
哎呀,你非要生那个孩子,干么呢?
不生不行的呀!那是无法做亲子鉴定的呀!
哎呀……要啥亲自鉴定呢?你把孩子打掉了,不就完事了么?
不行!我一定要告倒他!
哎呀……没有这个必要啊……真的,我告诉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啊!搞到最后,你自己也要身败名裂的呀……没意思的啊!
谁说没意思啦?有意思的!不行。我一定要告倒他!
……
后来,不论我怎么劝她、可她,就是不听、听不进去的呀……最后,我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能随她了。
突然,她,就立起来了!
好啦,你不肯帮忙是吧?
哎呀……小王啊,不是我不肯帮忙啊,而是这个忙、我不能、无法帮忙的呀!
算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出证明、还是不肯出证明?
哎呀……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没法证明!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也没看见、我连听都没有听见过了。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的,我才知道了。那么,你讲讲看:你叫我怎么证明的呢?我拿什么来证明你的呢?
好!你不肯帮忙、不肯证明……那就算啦!看来……我只有自己给自己一个证明啦!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报复他……她,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
随后,她扭动着大肚子、打屁股,就跑了……可是,怎么也跑不快的呀?
于是,我也就不管了!为何?此事,跟我毫不相干的呀!再说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呀?
谁知,次日,我的师傅就把我给叫去了:
说!是不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不要人家了,人家冲到厂里来找你算账了,对吧?
哎呀……老师傅啊!冤枉呀……
于是,我就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老师傅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就是么!她,要证明?现在,可好,你也来问我要证明的啦!还好,我,没有这档子事情呀,否则,真的是讲不清楚、也无法证明的啦!
唉……你不知道啊,厂里面都传开了:说是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才被改行、从船上下来的呀……那么,为师我的脸面往哪里搁着呀?
哎呀,老师傅,不是的呀!我是为了我的老外婆交《辞职报告》,才下船、才被改行的的呀……
好啦!不要管他们说啥闲话了!你把活儿干好了,就可以啦!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答了。师傅我……也无所谓:名誉、不名誉的啦!
没有。老师傅,您老就放心吧!徒弟我……绝对是不会给您老失望、丢脸、倒霉和坍台(不给面子)的!这一点,我肯定是保证的。
后来,我就听说:小黄,从乘警也被改行了,调往了外地。那孩子,小王也生好了,并丢给他了……从此,我也没有见过小王和小黄了。
那么,这个证明,以及,我的这个证明的证明,也就告一段落了。
是年底,我就以百里挑一的成绩,招干考进了法院。我想:这,是不是就是我最好的——证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