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正在攀岩南街阶梯（组诗五首）

《老人，正在攀岩南街阶梯》

　　

　　01

　　

　　老人正在用迟缓的步履

　　抚摸着岩石的坚硬

　　用云过，雨过，苍桑过的眸子

　　温柔地围剿

　　围剿橄榄树上的鸟群

　　

　　他的双腿似乎正在分裂

　　心正在下滑

　　细长的拐杖支撑着落魄的灵魂

　　一步一步朝着生命

　　更深的渊，迈进

　　

　　02

　　

　　年过花甲的老人，缓慢地

　　迈步，一阶一阶地爬

　　哮喘迸发出的唉叹

　　从他粗糙且厚实的皮肤

　　的夹层，泄露出苍老

　　

　　一层一层，犹如曾攀爬过的

　　阶梯一样的岁月

　　——幼年、少年、青年、中年

　　一个阶段一个阶段

　　努力向上延伸。不知道

　　哪里才是他的终点？

　　

　　夹道两旁的林荫

　　打千万年如此，互相对视

　　而被如歌的岁月印上折痕的老人

　　半信半疑地，试图

　　向更活跃，更鲜嫩的幼年迈进

　　

　　03

　　

　　几乎不能再忍受

　　这种坠落感，这是与岁月对立

　　而形成的不能向更高处攀援

　　不能达到思想内部所集结的高度

　　迸发出的惆怅

　　

　　这是，一种无力过后的颤栗

　　一种激跃过后的颓废

　　

　　04

　　

　　他傍花随柳，把左手伸给

　　邻近的树枝

　　而脚趾旁一闪而过的夕光

　　先一步拽住了他，和他由整个

　　身子且某个重要部位

　　扩散出的疲乏

　　

　　05

　　

　　他就那么地牵着夕光的手走着

　　迟缓地脚步被长长的

　　陡峭所绊

　　

　　他神情淡然，举止安祥

　　他在心中，正酝酿着一个平坦而

　　崇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