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辆小轿车行驶在村北的中心公路上。嘟、嘟、嘟……”地汽笛声,划破了整个长空。看着前面远处鳞次栉比、一排排错落有致地房屋和公路两侧的楼房,在春天绿树林荫的衬托下,彷佛走进一幅美丽的图画,在和煦阳光的照耀下栩栩生辉。
车子不紧不慢地驶进了村部,“嘎”然停止。一位长者带着墨镜的是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只见他翘起大拇指、一网深情地说了句:“想不到家乡变化这么大呀!我已根本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象有什么心思埋藏在心底,环顾了一下四周,闭上眼,慢慢地沉静在昔日的往事之中……。
只要生活在赵五扬家舍上的人,之前,一提起“合字枪”的那块伤心地,就感到难受……。
当初不知道庄上支书原先的这种做法究竟为那般!并且说是经过讨论研究决定的。好端端的一个能赚钱的大鱼塘,平白无故地填平。说是种植粮食,一点儿都不晓得天平价值。你说说看!一亩水面养殖能赚多少钱?现在又不愁吃、不愁喝,弄那个倒霉的麦啊稻的哪天才能发财?我看是想到哪儿做到哪儿。再说了,村里的资源、资产一点儿都不晓得心疼,看哪天他清醒过来了,也就不那么神气了......。大白天几个闲着没屌事的中年汉子,正在巷头中央岔开话题,评论着村里的新鲜事物——退渔还粮复垦一事。
且说这个退渔还粮一词,你甭说,打从娘肚子里出来,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在前些年农村工作中还是独树一帜,全镇称之为“丰产方”,是申报项目。在舍上的北荒圩中,只因为它处于村舍的正北面,对村庄日后整体规划有着一定的发展潜力。由于它的地势低洼,占地面积又不大,是自然凹塘与荒地浅滩结合而成,只不过只有四、五十亩的小塘口,地形呈“合字枪”,枪头枪身显为易见,但很难发现“扳手”的地方。相貌丑陋,其身价也就一落千丈了,村上人都说是“独框圩”难服侍,十年就有九年慌。就连后来开发成池塘搞养殖也不亲人意,但也有不少青年人,年轻气盛不服输,尝试了几年之后就再也不提了。不知道斜门出在何处,整个村上人不得而知。
记得六十年代初,村上的先任老支书为了开垦村后的这片荒滩,使得村庄整体规划提升一个新的档次,他老人家挖空心思,统筹规划,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率领全村劳力齐上阵,田埂上是红旗飘飘,彩旗飞舞,好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至今让人记忆尤存。他老人家两次亲临现场,坐阵指挥,显露出了他为村庄谋发展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得到了乡政府领导们的高度重视。提出了:“开垦北大荒,废地变粮仓”的口号。远大的幢景和民众的期盼,能不能够让这片“处女地”重新活跃起?一直是老支书梦寐以求的心愿,他一度情绪高涨,食宿一并都搬进了帐篷,可就是天宫不作美,连续地阴雨导至河水高涨,半月不见天日,冲垮了圩提,吹散了士气。所有的民工帐篷(所为帐篷就是临时休息的地方)全都沉浸在河水之中。这下难坏了全村的村民,急坏了为民办实事的老支书。眼看着村民们疲惫不堪的身躯,怜勉之心油然而生。第一次、第二次开荒复垦的举动只是相隔四百五十天左右,终究化为泡影。这也成了他老人家终身难忘的一幕。后来听长辈们说,老支书临终前也提及到此事过,他要求哪怕降低标准,也一定要保持规划,合理发展,争取面积,来造福一方百姓......。
老支书安详地走了,墓地就葬在“合字枪”旁的高坡上,村人不知道为啥,只有他老人家自己明白。
每逢春暖花开的季节,就在这连接外河“合字枪”的长坳子里,浅浅的河水,经不住春风荡漾,满田的芦苇便慢慢地冒出了碧绿色的小脑袋,密密麻麻的,亲情的随风四处摇拽,点缀着春天别样的娇艳。在这片“半影半现”的芦苇丛中,有一块二十平米不到的大水塘,寸草不生,河水清澈见底,水塘中央每年都会盛开着一朵浅红色的荷花,而且花期要比其他的荷花时长十天左右。
在抗日战争时期,兴化县草冯区一带,荒滩资源面积很大,隆冬时节,浩渺无垠地芦苇荡漾着优美地身姿随风摇拽,淹没了前前后后方圆几十里的村庄,刺骨的寒风吹在芦苇尖端上,呜-呜-呜地发出声响,好似警笛预示着冬天的严寒。且时,漫天飞舞的芦花,正如雪花飘飘洒洒,尽情地流向远方。
据说在赵伍杨家舍一带,有个庄户人家,一对成姓夫妇俩靠做长工养家度日,家里生养了一男一女两个乖巧的孩子,女儿阿英比儿子年长五岁,生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心灵手巧,十三、四岁时就能手持家务,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真所谓: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四邻八乡的父老乡亲无不为之骄傲,勤劳、朴实、勇敢的庄稼人,早盼着家乡的孩子们一代胜似一代,作为对父母亲最大的洗礼。于是,大人们整日是默默无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为生活劳作、为村庄点缀。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在淮海战役攻打伍佑、便仓期间,一支新四军部队从东北方向转移到这里,其中的重伤员、伤员分散到这里不下百人,只因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芦苇荡便成了战士们养伤、隐蔽、发动群众、联络工作的好地方。就在这“合字枪”地带,最北边沿外河旁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浅浅地向南延伸,大约两公里就被赵家舍庄后面的小河挡住,两丈开外的河面,东西流向,细长修远,再向南已形成了“丁”字形状,整个庄舍的中心就被这一条丁字型的河流穿心而过,分成了东西两边的居民住所隔河相望。丁字口北端线口间架设了一座独木桥,走在上面摇摇晃晃地很是吓人,也正是这处桥一直是他们保持沟通、联络感情的唯一见证。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舍上的人们以水为家,做惯了水面上的“文章”,一根竹竿一条船便是他们的天下,河水悠悠,相映成趣。
阿英是个赛小伙,十来岁时就跟着大人一道,经常到芦苇荡深处下河捕鱼,逮螃蟹、摸河蚌、拾螺蛳,一天到晚晒得像似个黑黑鱼。说来也怪,虽说是个女娃,识字不多,但玩归玩,为人做事处处留有心计,尤其是两只滴溜溜乱转的、能说话的大眼睛告诉人们,我这个“鬼机灵”真不简单喃!大人们日常安排的事情她早就做得是一样不称。“合字枪”地块的秘密就是她第一个发现的。也是采蘑菇的一次贪玩,不知什么时侯从“合字枪”那里经过,眼前的一切使她不敢想象,看到很多战士身体上的包扎,有的伤口间正在流血水、化脓的,惨不忍睹,他们仍然是手握钢枪,保持一级备战状态。当发现赛小伙阿英时,一位大喉咙战士立即挡在了她的面前,说着蛮话一句也听不懂,用手比划着就是到村上,不要走漏半点风声的意思,以防给老百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一瞬间的恐惧心理,差点儿没让小阿英吓得哭出声来,好在没有歹意,渐渐地平和了许多。之后相处的日子里,才慢慢地感觉到这里不像是那么阴森,小阿英并时常给战士们带来一些自家种植地时新蔬菜,尤其是下河摸些鱼虾、河蚌、螺蛳之内的水产品,让受伤的战士们也能够得到了一定的兹补。
后来听说还乡团回乡,一颗炸弹炸在“合字枪”附近,战士们安然无恙,可怜的赛小伙阿英再也没有起来,她是为大伙儿送去麦粉时不幸光荣献身了,当年她才十四岁。一个大高个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阿英的勤劳勇敢,惹得大家呜呜呜地哽咽了起来,伤痛之余无不为之惋惜。之所以先任老支书在职时一心想复垦,其实也就是为了让舍上的那片低洼地块焕发出活力,同时也是为他老人家死去的姐姐阿英的灵魂得到安息,包括填平炸飞她身体处的那个大坑和姐弟俩的思念之情......。
改革开放以来,各家各户都有了自己的承包地,“合字枪”地块的长坳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合拢了,圈在了圩提之内,形成了新伍圩,并在那个地块处大大小小地又形成了几个养殖塘口。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转眼间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村上的新任支书桂道再一次提到复垦,仍然还是“合字枪”地带的那个凹塘,并提出:退塘还田,统筹规划。争取资源,合理配置。村人诧议,问其原因;“村容村貌得不到明显的改观,土地规划很是吃紧,十三户在外经商的村民申请建房,难以审批,目前流落他乡”桂道支书诉苦道:“三、四爿厂房早定异处,我叫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痛啊!故而复垦,实质上也是以复垦面积换取村庄的整体规划,旨在谋划发展求突破,因地制宜树典型。退塘还田换新颜,努力构建合格村。”
土地复垦顺序推进,在党委、政府和上级主管部门的鼎力帮助、精心指导下,主推品种9108无公害大米,目前在复垦后的“合字枪”地块成功地走出了可喜地一步。最终的一项复垦项目得到了上级主管部门和村民们一致认可,并获得了市级的涉农奖补资金,一举两得,相得益彰。
大伙儿相信先任老支书和赛小伙阿英姐弟俩、如果他们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高兴得三天三夜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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