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我刚搬来承德不久,就和邻居英子成了好朋友。
我喜欢去她家玩,但我怕她家院里养的两只大公鸡。还记得第一次去她家玩,就被她家的两只大公鸡气势吓住了,它俩看见我进院,气势汹汹地抖动翅膀,左右围攻我。我只好扯开嗓子喊英子,英子听到我的喊声,跑出屋轰走它俩,拉着我的手把我领进屋。所以每次再去英子家,我不敢轻易进院,都会在门外喊英子。但有一天,我喊半天英子也没答声,我看那两只公鸡没注意,就想悄悄溜进屋里,结果还没等进屋呢,就被它俩发现,直接向我冲过来,我吓的往后退着,一下摔倒在地。两只公鸡看我摔倒了,更加得寸进尺,上前就叨我。我急忙用手护脸,它俩左右开弓对我的手狠狠来了几下子,英子听见动静,跑出屋轰走了它俩。
手被公鸡叨破了流了血,我跑回家和奶奶告状。奶奶不安慰我,反而对我大声吼道:“完蛋玩意!被两只公鸡欺负了,你平时和我战斗的智慧,暴脾气呢?”
是啊,我的暴脾气呢?奶奶这么说我是有原因的。刚来承德时,父亲孝顺奶奶第一个月工资,就给奶奶买了一个价格昂贵的拐杖。
“奶奶不老,走路带着风,根本用不着拐杖呀!她用拐杖也是用来打咱俩的!”
哥哥拱火的话,严重刺激了我。那天因为我打了一个碗,当奶奶用拐杖打我时,我奋力夺过她手中的拐杖,狠狠扔到院里,她要去捡,我又跑上前扔到了院子外。母亲见状很生气,让我和奶奶赔礼道歉,我当时不觉得自己有啥错,我对母亲喊道:“不就打碎一个碗吗?又不是故意的,奶奶就动手打人。你们给她买拐杖,就是让她打我的吗?她是军阀还是武则天呀?”
母亲听我那么说,那天狠狠用鸡毛掸子抽了我。母亲抽我的理由很简单,本身我打碎碗就是因为我毛手毛脚的原因!自己犯了错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还扔奶奶的拐杖和她顶嘴。母亲教训我道:“因为你奶奶是长辈,就应该尊重。我们要懂得孝道!”
这件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让奶奶更加觉得我的暴脾气不好管教。奶奶喜欢攀比,看家属院谁有啥也要有。那时候英子奶奶参加村里老年合唱团,她是领唱,故而她让英子妈,给她买了黑妹牙膏说能让牙齿更白洁。奶奶虽然不是领唱,但也参加合唱。所以她也让父亲给她买了一管牙膏。刚买来那天她不舍得用,就在我和哥面前显摆让我俩看。我看到了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越想越生气,半夜醒来就把那管牙膏打开,把牙膏挤出来,里面塞了一些煤面子。早晨,奶奶刷牙刷了一嘴煤面子,气得她当时就揪着我耳朵,把我从被窝里拽了起来。我和她叫号道:“我爸的钱都让你花了!你总搞特殊!你不是好奶奶!”
奶奶却说:“我是你爸的妈!我花他的钱理所当然!我不是好奶奶也比你怂蛋强!公鸡都怕,还是我孙女吗?”
我被奶奶骂得无话可说,但也气得鼓鼓的。我决定不当怂蛋,第二天,我就拿了奶奶的擀面杖特意去了英子家。那天我没有叫英子出来,直接冲向了两个大公鸡,不容它俩叼我,我就挥舞擀面杖向它俩打去,我一边打一边骂:“混蛋公鸡!来呀!干呀!看谁厉害?”
刚开始两只公鸡还挺有气势,摆出了斗架的架势。我挥起擀面杖,就对着领头的公鸡狠狠打去。我不停地打,最后它被我打得落荒而逃。跟在它后面的公鸡也吓的抖动翅膀,飞上鸡棚上面。那天后,我再去英子家,都会揣着擀面杖,两只公鸡见到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慢慢地再也没有了雄威,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英子家了。
英子的同桌王磊是个圆胖子,他经常欺负英子。我坐在他后桌,对他憋足了火,就想教训他。一天,英子买了一块香橡皮,他给抢了去,英子管他要,他不给还给了英子一下子。我的火终于搂不住了,我走过去直接就抽了他一个嘴巴,他被我打得急赤白脸,举起凳子就砸我。我和他抢着凳子,他由于胖,一下子没站稳就摔倒在地上。我冲过去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抽他脸,他没了还手力气,他被我打得一个劲服软。从那天后,他不敢再欺负英子。
我和英子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上学,她经常以我为荣。她经常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别看我软弱,但谁要是敢欺负我,叶子就会教训谁!她的暴脾气就是那样豪横!”
英子说得没错,我的暴脾气确实让很多人害怕。或许有我总是替她出头,护着她,她慢慢的也逐渐变得硬气起来。
英子高考时落榜,去了工厂当了一名皮带工。那年我母亲病逝,我不想回学校读书,就在英子的介绍下,去了她所在的工段做了一名皮带工。我上班第一天,英子就和我说她们班长不好惹,经常找她茬,为此她经常给他送礼说好话,但班长也经常给她安排不好看的岗位,班上的人都要给他送礼溜须,不然他会找茬欺负你。我才不信英子的话,我干好自己活儿不出问题,他能欺负我啥呀?
第一天上班,英子为了能让我能在班里站稳脚,背着我,特意买了二斤水蜜桃送给了李班长。李班长听英子说是我给他买的,当即就对我说了句:“小丫头还挺有外面,知道给领导送礼了。”
他说给我听时,我才知道他手里拿的水蜜桃是英子替我给他买的。我当时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桃子说道:“这个不是我买的,我也没让英子给你买!”
说完,我把桃子递给英子对她说:“去洗洗给大伙吃吧”
那一刻,那个李班长尴尬地搓着手干笑着说:“对,大伙吃。”
英子说得没错,我上班没几天,就见到班里人见到那个姓李的班长都点头哈腰。而且他的怀孕媳妇每次来单位找他,班里人都会给他媳妇献殷勤,给他媳妇买吃的让她带回家吃。我看不惯那些人对他做的一切,但我又不能说啥,只是我该咋样还咋样对他。
有一天,英子看的皮带淤了不少了料,我过去帮她锄。那个李班长也走了过来,对英子训斥道:“咋干的活呀?淤了这么多料!”他还想说什么但他看看我就没再说,转身走了。
一天,英子看的皮带又淤料了,我拿着铁锹过去帮她,看见李班长对英子说着暧昧话,说着说着还动起手来。英子喊着:“别过来呀!”那个李班长听了英子的喊叫,没停下脚步还上前就要搂她。我彻底被他的举止激怒了,紧跑几步冲他喊道:“放开英子!”并挥手举起手里的铁锹对他拍去,他被我一铁锹,拍中了肩膀,趔趄几步差点摔倒。他捂着肩膀,看了看我,转身跑开了。
英子看我打了李班长,说我闯祸了。她说,李班长会找当官的开除我的。我说:“我才不怕开除呢?惹急了我大不了不干回去上学了。”
奇怪的是,李班长并没有报复我,反而对我还和以前一样,对我反而更加尊重了,对英子也不敢动手动脚了。我在厂子干了一个月后的一天,他对我说:“原来你还是大学生呀!看着文弱,却是那么刚烈。”
我干了两个月的一天,在李班长和其他同事一同劝说下,回学校继续上学。回学校后的一天,李班长和他媳妇一起来学校看我。原来李班长的爱人娘家就是省会石家庄的,他是送媳妇回家待产的。他听英子说我就在省会上学,就顺路来学校看看我,另外给我买了一些水果,还要硬塞给我三百块钱,我没有要。
我大学毕业后,应聘到了一家三甲医院工作。在单位领导和同事面前,我从来都不喜欢迎合、奉承,讨好任何人,依然改不了是我的暴脾气。英子在我的介绍下,也来我医院当了一名电梯工人。我俩又能每天见面了。英子喜欢我的暴脾气,她说,有暴脾气才好呢,今后又有人罩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