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散文)

“我们都在桥上，要过一条时间的河，下桥上桥，桥上桥下，都是世间百态.”

　　——题记.

　　时间打开了记忆的尘封,时间将细碎的事沉淀，再慢慢酿成老酒佳酿.时间的酒连酒香也是醉人的.让黑与白的界限被抹去，晕在一起。

　　记忆的幻象中有一座桥，桥横在两岸之间,桥很大,很宽.桥上挤着赶去城里的人.这里应是唯一的进城路。当然，在大的桥下也理所应当地有了一个大的桥洞.

　　桥上是世间百态，桥下也一样。

　　记得小时候爱在桥下玩，摸着古老石壁上的苔藓，踩着松松软软的泥沙，将手伸进清凉的河水里，这里除了我没有其它人。所以理所应当的成了我的”秘密基地”,小时候干了傻事，被父母“赶出家门”就在这哭，靠着石壁，哭累了就和它说话，等父母找来.

　　桥下有了很久远的可爱，我就在桥的杯里，桥洞里的草是喝着我的汗与泪长大的.在我大点时，不知为何，桥洞中，有了灯,不知是为何而装的，不知是用来着亮什么.可之后总能看到：桥下，一个人，若蹲若坐地抱着头，鸣鸣的叫，橙黄的灯如一团悬浮的云，明明有光却仅能看到人的轮廓，我不认得他，也不知道他何而哭，也许只是我也想哭，所以我也会和他一起哭,不为什么,仅是因为伤心。

　　桥上是喧闹的生活，桥下是沉寂的孤独。

　　随时间的流动，在桥下哭的人越来越多，桥下也不错嘛,有草,有水,有人.之后洪水帮我们将大桥改成小桥，同时也一手带去了往日的喧闹.

　　明亮刺眼的阳光代替了锈蚀橙黄的电灯，喝泪水长大的野花野草倔强的从污泥中爬出来，肆意增长。记忆雨多，雨多是蒙蒙烟雨，我喜欢下雨，色与形的界限被抹去，水乳交融，大家都挤在一团，最后融在一起。

　　桥上的人转移到了桥下，桥洞里，多了几张长地铺，上面是流落的人；多了几处水洼，里面是生活的泪；多了几丝暧昧，其中是一对感情相拼的人。桥洞外，桥下，人也多了，不再只有我一人望着桥底了，连打电话的就有好几种，有点头哈腰的，有破口大骂的，有低声央求的，无一例外，都会在挂断电话后带出痛心的泪。

　　我不理解，桥下为什么哭得人会越来越多呢？成年人，青年，儿童，男人女人，甚至老人。看不同的泪带着不同的杂质混入桥下的河水。直到我的泪也混入其中。

　　到了现在，从桥下走出去的人越来越多，桥下又越来越安静，儿童在闹够后被家长接走，青年将泪流干后兀自离开，大人在冷静后重新将自己融入生活，老人在回过神来后长叹一声，拄着拐杖，隐入雨中。只剩下我了，突然察觉冷雨打在我脸上，记忆的酒醒了，也该走了.

　　桥承受了太多，背上走着世间百态，怀里也抱着。最后桥没了……

　　人也受了太多，也背着生活，在不堪重负时走下桥.又在泪哭干后再走上桥，路总是要走的，桥没了，人还在路上。

　　泪多了混成洼，洼引入河，河流入海……最后变作雨。痛苦的暴雨引发洪水使桥只剩下残骸，我摸着青石板：

　　我喜欢雨，

　　黑与白的界限被抹去；

　　光与影的界限被抹去；

　　泪与水的界限被林去

　　水乳交融，

　　最后一切都被冲走，

　　记忆不在有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