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回老家了,自从举家迁到城里,很少再回故乡的老院去看一看,即使由于工作原因路过,也是匆匆而过,难得驻足。
这次老家村里来电话,说国家有十个全覆盖项目,需要治理老旧院落,这才回到故乡的老院。
三十多年了!
故乡的老院,故乡的老屋。
残破的土墙,残破的土屋。
这里却是我儿时的天堂。
那时父亲在城里工作,我和母亲、哥哥、弟弟在老家。
老院有两亩多大,有两层院子,进大门右侧有一棵弟弟我们俩环抱的海棠果树,秋天来了,树上挂满红红的海棠果。外层院东侧有一囗大井,井上挂一吊杆,母亲就是用这个吊杆打水浇园子。还有井边那棵大黄元帅树,围着井边有红色,白色的芍药,—串串的荷苞牡丹,一簇簇的马连花。
井边的水沟从二道门墙外到门东侧墙下进到里院,门东侧是一棵甜核杏树,西侧有一棵海棠树,东侧墙边有三棵南国梨树,西边墙边有一棵南国梨树,一棵沙果树,还有一棵桃树。在这些果树的中间就是住的老屋,屋前门两侧有芍药和荷包牡丹,房后有杨树,还有桑树及红色和白色的刺梅菊花。
春天,母亲站在井中的踏板上,一下一下的拔着吱吱呀呀的吊杆,把一斗一斗的水倒到水槽里,水顺着水沟流到园子里,花丛中,果树下。花开了,园子绿了。蜜蜂来了,蝴蝶也来了。满眼的花,满鼻的花香,静静的站在花间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看那蜜蜂蝴蝶的歌舞。
什么都忘了,还有自己。
闷热的夏天中午,卸下一扇门板,放在果树下,躺在上面,听着树叶私语,鸟儿歌唱,慢慢进入梦乡。
收获是最忙碌的,摘果子、拔萝卜、掰玉米、砍白菜、割豆子、刨红薯…
累了也醉了。
看着树叶变红,变黄,落下,铺满院子,拿一把扫帚扫成堆,收到篓子里,存起来,可以生火做饭,也可以取暖。
屋檐下的燕子也收拾行装去了南方,天越来越凉了。
终于,下起了雪。
忽然,一切都不再沉寂。
扫一小块雪,撒一点谷米,用一个小木棍支一个篓子罩在上面,把一根绳子栓在木棍上拽到屋里,从窗户悄悄盯着,看是否有鸟儿来吃谷米,一旦发现,一拉绳子,鸟儿就被扣在里面了。有时家里的鸡也来捣乱,被扣在里面咯咯的叫。
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早些年有亲戚住着,帮着照料果树和花,不知怎的花和果树慢慢的就都没有了。连那口井也干了,废弃了。后来住房的人也搬走了,多年无人住,也未打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故乡的老院,故乡的老屋,重新修葺后会是什麽样呢?
我知道,不管怎样,都没有那时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