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繁花,一路芳华。”她在送我的诗集《时光画笔》的扉页写下娟秀的这行字,笑靥如花,双手捧着书递到我手上。我接过书时从她的明眸里看到了柔柔的、澄澈的光芒。我感到有种水样的情愫正缓缓注入我的内心深处。
是的,她真的很美,当时我的脑子里就情不自禁地蹦出“美人如玉”四个字来。从朋友那里早知她的大名——邓红琼,但我并不了解她。与她初遇是在曼殊诗社挂牌活动的聚会上,第一眼觉得她是富豪家的女主人吧,一条丝质褐色长裙,腰间系一条宽宽的黑色丝带恰好的分割视线,让她显得高挑大方,简洁而贵气。几次采风活动后,我和她渐渐熟悉起来,而今与她再遇,觉得她有着莫名的亲切,不再有高高在上的陌生感。
我被她吸引,但我又不敢靠她太近,我怕我不由自主的俗把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美冲淡了。她修剪着斜留海,长发齐腰,穿着古典元素和现代时尚相结合的长裙。不禁意的一抬眼,心就会被她身上自带的安宁神韵俘获去。
翻开她的诗集,在封页的内面就看到她简介,关于她,我终于知道更多。她笔名文心若水,文心,现居珠海,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珠海市香洲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创作并主编《诗渡》杂志,多家纸媒编辑,荣膺“第六届中国诗歌春晚2019年度全国十佳新锐诗人”等奖项。作品散见《诗刊》《诗选刊》《人民日报》《星星》《诗歌月刊》《中华诗词》《奔流》《牡丹》《中国诗人》《作家天地》《浙江诗人》《岁月》《黄河文学》《散文选刊》等海内外300多家纸媒及诗集、年选,出版诗集《爱与忧伤》等。
看到这些,我就不由自主地在内心亲近她了。因为我曾用笔名若水,现用康心,我的真名朱兴泽的泽字也是水,我对大自然中的水有种着魔般的亲近,对于这个水字也有着别样的好感。或许是因为《诗经》中那个美人也是在“河之洲”,或者人们常用“上善若水”这四个字,我觉得善的、灵动的水有着不可替代的吸引力,更何况一个会写诗的、水一样的美女子,因而我就这样莫名喜欢上她了。
人们常说文如其人。我决定在诗中去读她。原来我并不喜欢诗,特别现代的一些读不懂的诗让我望而生畏,但她的诗歌让我有了渴读的愿望。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说,美能拯救世界,爱能拯救世界,对于这两句话我深信不疑。在她的诗里,总洋溢着美和爱。如“引渡了一只小舟/在暮色里/划开爱的水线”“让文字在千回百转中/码出爱的模样”“我要用唇印染封存一个有爱的时光”“蝴蝶缓缓地停/像你停在我心上/握在手心里的小溪/突然倾斜了/涓涓淌过光阴的脚踝/你踩出的水花/洗净多少风尘/让摇曳的花儿/白的更纯/红的更艳”“此时的我/需要一管长箫/吹动无边的寂静/让午夜的孤独/像雪花一样,坠落,坠落,或飞翔”……
读她的诗,我仿佛看到一个天真浪漫的少女执拗而热切地奔跑在涌动的大海边,明媚的花海里,静谧的月光下。或者看到一个穿着纱裙的姑娘穿过风雨奔跑着追光。她的诗,就是时光的画笔,画着灵魂的样子:细腻,柔韧,奔放,内敛,纯真,干净,勇敢。
在参加“曼殊诗社”的线下采风活动中,我与她多次相遇,见过她饮酒后微熏的醉美,也听过她毫不掩饰的娇嗔。有次采风聚餐时社长要求联诗创作,一人写两句。她噘着嘴撒娇而率真地说:“太痛苦了,吃饭还要写诗。下次这样的活动别叫我了。”但怨归怨,很快,她就写出了美妙的诗句,然后笑成一朵花的模样。
她喜欢摄影,在她去过的地方,她用手机拍下一张张有她的倩影与美景相得益彰的瞬间。在珠海北山街,我和她穿梭在一条又一条古巷里,她总能找到打动她的景色,然后举着自拍杆,幸福地与美景融为一体。每当这时,我总喜欢看着她,红唇微弯,酒窝浅漾,明眸善睐,她像个孩子一样倔强地说,我喜欢芭蕉,我要与它合影;我喜欢古巷的木格子窗;我喜欢古色古香的茶屋……此刻,卞之琳的诗就自动跳入我的脑中:“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相似的情景,她在看古巷中的萝蔓翠竹,我在不远处看她。古巷承巷了她的幽梦,她又诠释着我的对美的向往。她曾在自办的《诗渡》期刊上写道:迷时诗渡,悟时自渡。此时此刻,她仿佛既在自渡,又在诗渡,还在渡我。她绝对称得上一个有个性的诗人,无时无刻不在表现着诗的含蓄、曼妙和灵动。我以为她是在表现这一切,或许她只是在沉浸在时光的长廊里品享着属于她的精神咖啡——诗。这时,我觉得读她本人,比读她的诗更加诱人。突然,她对我说:“有个地方,我应带你去。”
有些路痴的我,紧跟她走到南屏镇北山村北山正街57号画家薛军的纪念馆,拾阶而上二楼。我好奇地走进馆中,到处张望拍照,她在坐在一楼小院的长椅上,并未随我走上二楼的展馆,我才知道薛军是珠海北山音乐节创始人,但好遗憾,他四十多岁就因心脏病逝世了。邓红琼告诉我,她不敢上二楼,因为薛军曾是她的老板,看到上司及老乡的件件遗物,她曾哭得两眼红肿。我不敢多问,我从她的眼里已看到深深的忧伤。这么久,没想到时光也未能带走她的痛楚。因为她有着澄澈的善良和倔强的坚守,一切美好的记忆都沉淀在她的内心深处。
我和她不知是怎样聊到人生的过去的,她对说我,她一样也曾历经贫寒,急需几百元的手术费到处向人借也借不到。她没有告诉我她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出生活的贫寒实现人生的逆袭,实现时间和财务的自由。我对自己当初肤浅地认知深深愧疚。
因为,她的美不是因为家境富有,不只是因为天生丽质,不表现在衣着华丽,而是她天生就有一副美人骨,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真善美连时光也无法拿走。她没有故作高深,也不随波逐流。她用她的诗歌对抗遗忘,烙印忧伤,一遍遍复制梦想在不同的诗行和镜框。她的诗也是一条时光的河流,她也是“河之洲”的那个美丽的女子。诗歌也是她的一双隐形的翅膀,我听到风声,总会想着,她像天像一样飞过了我的天空。
她在《人生如雪》中写的道:“唯有将肉体化为泥土融入大地,才能读懂,那些无法复制和模拟的画面,一些事物,它们像雪一样,纷飞而下。又像雪一样退隐无踪。”
雪花也叫琼花,她叫红琼,人如其名一样美。我抚摸着她赠我的诗集,在内心用一块洁净的空间,珍藏世间独一无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