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胳膊抬不起来了,只能像僵尸一样自然下垂,右腿膝盖红肿得像黑米面开花大馒头,左手腕活动受限,右手手腕与大拇指连接处有明显的擦伤。跌跌撞撞扶着墙,从药箱里翻出云南白药喷雾剂,立马向受伤部位密集扫射。连续几次,疼痛没有改善。再看时间,已是医院下班的点,只等明天拍片看情况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喜德盛骑行俱乐部门前人头攒动。山地自行车一辆辆并排整齐地停放在人行道上。穿骑行服的人们互相问候,诉说着春节期间发生的新鲜故事。比较爱美的“快乐”妹妹苦诉自己的体重狂飙,发誓要在一个月内回到从前。海月老哥很热情地招呼着队友们在《安全骑行规章》簿上签字。给自行车链条加油的,给轮胎补气的,给码表归零的,调整刹车片的……大家都在做着开年第一骑的准备工作。
今天的骑行我属于临时入队。本计划回老家看父母,但早晨接到三姐电话:明确这周有她们照顾,不让我来回跑。于是我放下电话,赶紧约骑友。以解我春节的运动“馋”
海月老哥私信我:下午有骑行飞机场的计划。两点在安宁桥头集合。
我与海月老哥碰面后,他就很严厉地批评我:“老队员了,为什么不戴头盔?”我心存侥幸地说:“咱们不就骑30来公里嘛,”并做鬼脸逗海月哥开心。他收回了严厉,并附上笑脸对我说:“下不为例啊!”
今天骑行25人。在队长“洪亮”宣布骑行路线、规章、领骑和收尾的人员后,大部队人马便开启了2023年的首次骑行。
迎宾街道车水马龙。为了安全骑行,速度只能控制在16公里每小时,两列纵队缓慢向前。当大部队转向108国道后,速度开始上升。经常运动的我也不甘示弱,本来在队伍的尾部。由于领骑速度的快速提高,前面几个大哥的速度明显已经跟不上,我便想趁此机会超越队伍。这人的思想一有了“旁门左道”的想法,必将会有大难要来临。
心里想着:这么样炫耀一下我的速度与车技。于是脚蹬车的速度是越来越快,每超过一组队友,总有一种释放荷尔蒙的快感。心里美滋滋的……总觉得自己是老道的骑行者,不会有什么大事。
眼看着就差领骑“秀姐”两个车位的距离。本应该降低速度,但我还是自以为是地再提高速度。前方人行道被封。我们只能在汽车道上,靠最右边道上骑行。本想在这个路段实现超越计划,不料领骑一个急转人行道,弄得我措手不及。虽然也跟着转入了人行道,始料不及的是,人行道中间放置了禁止三轮车通过的铁桩子,我的自行车冲着那根黄黑相间的圆桩庄子便撞了上去。车子飞出有三米远,我从车子的前把上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庆幸的是,被撞内一瞬间头脑比较清醒,想着不能让脑袋着地,把右胳膊快速地伸出垫在了整个身子下面。连我自己都听到了车子落地、人落地的噼里啪啦……重物坠地的巨响。
在我身后的海月老哥由于事发突然,他出于本能地紧急刹了车,也被摔在了地上。队友们纷纷下车过来帮忙。问我身体情况、帮我扶车的、捡东西的,还有围观的……我在地上躺了几秒后,先是坐了起来,第一感觉是右膝盖像被刀割一样的疼。作为兽医出身的我伸屈并转动膝关节只是肌肉疼,没有伤到骨头。而后才感觉到右手、右胳膊像针扎一样疼,转动一下胳膊,勉强能动。旁边的大哥此刻看到我无恙才吐槽:我看着她从车子把上像弹簧一样就射出去了。为了缓解队友们的紧张气氛。我开玩笑道:“你们也没帮我拍个视频做个纪念。”我的话一出,逗乐了所有的队友。他们集体道:你再来一次,我们360无死角给你拍。“还能开玩笑,看来还是没事儿。”“她年轻了,应该没事儿。”“她经常运动,有底子。”只有“洪亮”队长过来和我说:“姐,骨头没事儿吧?下次一定要记得戴头盔,你看这多危险。不能存在侥幸心理,这次没有酿成大祸,万一严重一点伤了脑袋,咱们今天一起骑行的都是罪人。”我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下不为例。”
自行车车把360度旋转,车座已经破裂,车把套损坏。队长“洪亮”把我的自行车做了简单的调试。我们再次出发。
刚从地上爬起来时,除了一点疼痛外,没感觉有异样。但当我双手扶车把,左脚踩脚踏,右腿跨过车座,脚踩在脚踏上开始骑行时,方感觉到右脚膝盖、胳膊的疼痛难以忍受,是钻心的疼啊!双手只能手掌跟部支撑车把。右胳膊不能伸屈,右膝盖一屈一伸时,疼中带肿麻感。
3公里后,目的地——飞机场到达。队友们都兴奋地在拍飞机的起降。我只能自己疗伤。问自己,是否能坚持骑行到家?我必须坚持,是对车友们的一种交代,也是对自己犯错的一个惩罚,同时也是一种运动的精神。
在返程中,有几次想放弃随队。但一想到:只要我一个人放弃,收尾的队友,必将发挥不会抛弃每个一人的骑行精神,陪我左右。不能拖累队友是我运动的初心;只要我放弃,俱乐部必会有好友前来探访我,我不愿意给好友们带去不必要的担心;只要我放弃,今天骑行的队友们肯定会检讨、反省今天的骑行过程,我不愿给他们带去心灵的雾霾。就这样咬着牙坚持着,紧跟着大部队。
每一个绝望的尽头,就是另一个希望的入口。生活不是一场赛跑,而是一场酸甜苦乐的旅行。要懂得分享每一段的风景。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就放弃自己原来想要到达的目的地。最精彩的不只是成功的那一刻,还有这段努力奋斗、咬牙坚持的过程。
30公里的路程,20公里的忍痛坚持。英国——布朗,在《一生的宗教信仰》中说过:在坏事上的固执,在好事上则是持之以恒。
沉浸在字里行间的我,被窗外的几声大炮声拉回到现实中。一瘸一拐地走向阳台,抬头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只有月亮在睡意蒙眬地望着我。
今天的夜空没有星星,估计是知道烟花会替她发光。今天的月亮不亮,估计是知道有些人正受着疼痛的折磨。今天的月亮不圆,估计是她明白:每个人都不是常胜将军,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老人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愿明天的月亮会更圆、更亮。
我的胳膊会骨折吗?不管怎么样,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的事必须完美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