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散文）

二弟高中毕业后学了无线电修理手艺，红火了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手艺渐渐葁缩，于是改行搞养殖。

　　养殖对二弟是一个全新的行业，好在二弟有一个好习惯，做一行爱一行，做一行精一行。这“爱”“与精”蕴含一个“学”字，在学中做，做中学。跟书本学，跟有经验的师傅学，不生搬硬套，把学到的知识与实践结合起来。二弟养的是成鱼，所谓成鱼就是一年内能成熟上市的鱼。以鲫鱼为主，辅以大头鲢，草鱼，青鱼。二弟认为养成鱼风险低，劳动量不算大，但获利不多。鱼塘每年要消毒，不能有杂鱼，杂鱼多了会多吃饲料，还影响其它鱼的生长。鱼塘要有一定的深度，塘深容量大，鱼生长快，产量高。养鱼要善于观察，把握住鱼吃食的情况，饲料放多了，鱼吃不了浪费，饲料放少了，鱼吃不饱长得慢。二弟还说养鱼要把好“看病关”，什么季节容易得什么病，该怎样防治，做到心中有数。心中有数了，即使鱼发病心也不慌。卖鱼的时候，要能把握住卖鱼的时机，尽量卖个好价钱。二弟跟我们闲聊的时候说得津津有味，头头是道，尽管我们不从事养殖，也乐意听他的叙说。从他的叙说中，我们觉得二弟做事认真，能吃苦，有钻劲。

　　养了五年的成鱼，即便是比较弱的年份，不少养鱼户都有亏损，他还略有盈余。

　　五年后，他改养罗氏沼虾。养罗氏沼虾的技术含量比养鱼要高，风险比养鱼大。当然，收入要比养鱼多。二弟养虾秉承他以前养鱼的作风，心更细，花的精力更多。他对养虾协会举办的各种讲座都感兴趣，每次去都认真听，认真记。对一些好的养殖方法，都拿来与当地实际情况进行比较，因地制宜，为他所用，二弟说他的这种做法是其他养殖户难以做到的。有一年春节后，不少养虾户都拿虾苗了，他却按兵不动。我问他，他说拿虾苗是养虾的第一步，不能心急，要看天气趋势。未来几天将有一股强冷空气下降，温度太低，烧锅炉增加燃料不谈，还会影响虾苗成活率，何苦呢？有人说老二做事“精”，精是个中性词，人们这样称呼他，他并不排斥。他认为他只是认真罢了，人家说就让人家去说吧。

　　其实，大部分人从心里还是赞成老二的，有不少人经常跟他取经，他不保守，把自己的所知和盘托出。有时还把他请到虾塘口，看虾苗的长势以及未来需注意的事项，他也乐意去。他经常帮助别人，别人也帮助他。每到出虾的时候，总有好多人来帮忙。

　　夏天，是养虾人最辛苦也是最关键的时候，每天夜里几乎每两个小时要巡一次塘，防止气压变低，虾子转塘（沿塘边走），不及时处理，虾子就会翻塘（死亡），大意不得。一天夏夜，十二点巡塘后，二弟因太累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已近凌晨四点，起来一看，暗叫，不好，虾子转塘了。这些虾子就像喝醉了酒，在塘边昏昏沉沉地转动。他赶紧打开增氧泵。过了一段时间，发现还没有好转，他知道情况不妙，立即拿起手机请亲戚朋友帮忙。不一会，塘边站满了人，大家拿着盆，水舀等工具从塘里舀水往塘里冲，那架势像是在进行一场战斗。不错，他们正在进行一场拯救罗氏沼虾的战斗。经过大家的努力，一个多小时后，“警报”才解除。

　　老二对我们说，现在大家养虾的技术都很成熟，养虾设备也很好，最关键不能大意。有些人家虾子翻塘大多是人为疏忽造成的。我这一次虾子转塘，如果沒有大家的帮助，肯定损失不小。二弟说目前有一件头痛的事一直困扰着养虾人，那就是养虾人常常遇到“铁虾子”（长不大的虾子）。虾苗拿回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虾子是“铁”还是不“铁”，等养到一定程度发现虾子老长不大，这时才知道是“铁”虾子。如果养的是“铁虾子”，这一年就白忙了，甚至还有亏损。现在虾农参加保险，如果确定是“铁虾子”每亩可补助几百元。多多少少减轻了养“铁虾子”农户的负担。

　　去年，老二在养虾的同时，还进行鳅鱼的试养，鳅鱼的养殖也一举成功，跟他拿鳅鱼的贩子说他的产量是全高邮市最高的。

　　老二对我说，国家有五年计划，他个人也有五年计划。第一个五年养成鱼，第二个五年养虾子，从明年开始进入第三个五年计划——养鳅鱼，再过五年岁数大了，就养养成鱼吧。老二做事稳重，有计划，有方向，是一个有头脑的人。

　　有人问老二，你怎么养什么都养得好，有什么养殖经。他说：“我没有什么养殖经，就两个字‘用心’。种田不离田头，养虾不离塘头，你把心放在上面就养得好了。”我觉得二弟的话说得对！

　　养鱼、养虾如此，做其它的事不也如此吗？心之上放什么,就像地里种什么就收获什么一样的道理吧。我突然觉得朴实的二弟在我面前的形象变得格外高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