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

杀鸡过个丰盛年(散文)

作者:郭辉   发表于:
浏览:13次    字数:1484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9891篇,  月稿:0
杀鸡过年,是家乡的风俗习惯。鸡是团年饭的主角,无鸡不成宴。就是现在经济发达,食材丰富,名贵显赫的鲍鱼、龙虾、燕窝、石斑堂而皇之地登大雅之堂,一碟沙姜白切鸡,依然稳稳站在团年饭的“C位”上,傲视同群。

  故乡人因“鸡”读音与“吉”相似,寓意展翅高飞,一飞冲天,故对鸡情有独钟,为办丰盛的团年饭,年年熬年鸡。这里的“熬”,不是烹饪的煮,而是熬炼、圈养的意思。

  心思缜密的村民,离春节还有两个多月,便精心盘算熬年鸡。家庭主男主妇,对自家的阉鸡反复比较,确定一只脚粗、体健的阉鸡,抓起来,关进鸡笼,鸡笼蒙着烂麻袋,不透光,里面黑黝黝。鸡笼放在清静、黑暗的杂物房,每天用细糠好谷喂食。阉鸡在黑暗环境里,食饱睡,睡醒食,饱食终日,养尊处优,长肉长膘。两个月后,春节到了,阉鸡熬成了,长到六七斤重,肉多味香。

  母亲也年年熬鸡,不只熬一只,而是熬两只。保证团年饭有鸡,是一份不容有失的责任。鸡会生病,若熬到挨年近晚,鸡病死了,团年饭上缺鸡,就没有过年的滋味,没有喜庆的氛围。吃一堑,长一智。熬两只阉鸡,有备无患,也有了保险。熬成的阉鸡,杀一只,卖掉一只,得来的钱,购买年货,一箭双雕。

  母亲心细如发,不会假手于人,亲力亲为,不管多忙多累,自己坚持每天喂鸡,每次洗净手脚,才端着鸡粮走进暗房。平时不许我们进去,不是不相信,而是怕人多手杂,带了病毒进去传染给鸡。

  除夕这天,天一亮,村庄炊烟袅袅,家家生火煮水,磨刀霍霍,鸡飞狗跳,人声鼎沸,用大碗盛半碗清水,放一汤匙盐,走进暗房,抓出阉鸡。

  熬了两个多月的阉鸡,毛色油亮,脚粗体壮,力大惊人。身强力壮的男人才能制服阉鸡,一手抓鸡脚,一手抓鸡翅。女人抓鸡头,割颈放血,胆小的主妇,别过头去,目不忍视。家里的狗见状,物伤其类,汪汪吠几声。

  岁月催人老,现实改变人。

  我那年看着母亲杀年鸡,气定神闲,割颈放血、拔毛、破膛、取内脏、清鸡肠、削鸡肾皮,驾轻就熟,干脆利落,一脸佩服。

  母亲笑着说,多年媳妇熬成婆,自己年轻时,见血头晕,闻腥呕吐,哪敢杀鸡。父亲走了后,婆婆年迈,操持团年饭的重任,落在肩上。第一次杀年鸡,硬着头皮,没有经验,阉鸡力大,挣脱了手,窜出家门,一路追赶,鸡知道大难临头,飞上猪栏屋顶,又逃进屋后的山林。几个邻居帮着围追堵截,阉鸡后来被一丛荆棘缠住,才捉住。母亲追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恼羞成怒,手起刀落,一股鸡血喷涌而出。

  自此,无惧杀鸡。

  阉鸡要三煮三浸。镬头盛半锅水,烧开,抓住鸡头,鸡身放进开水中,三五分钟,鸡皮收缩,提起来,浸入干净的冷水中,如此反复多次,鸡熟透后,捞起,滴干水,凉三四个小时,鸡皮抹点花生油,油光闪闪,脆而不裂,鸡肉结实,口感好,色香味俱全。

  斩好鸡,放进大碟。拍一碗沙姜碎,倒入煮香的花生油、豉油,调成佐料。上桌时,将佐料淋在鸡面上,一碟香喷喷的沙姜白切鸡大功告成。盛鸡的碟子搁在饭桌中心,其它菜摆在周围,呈众星捧月状。

  团年饭,食年鸡有讲究,呈家教,彰孝心,显爱心。一家人围坐在满桌菜肴的旁边,饮酒的倒上酒,小孩倒上饮料,喜气洋洋,其乐融融。母亲将鸡脯肉夹到坐主位的婆婆碗里,将鸡腿夹给两个最小未成年的小孩,体现敬老爱幼,和和睦睦。母亲完成两个动作后,兄弟姐妹才齐齐动筷,各取所需。身教重于言教,在团年饭礼教的熏陶下,幼小的心灵,铸成百善孝为先的优良品质。

  岁月悠长,时代变化,多少风雨洗涤,多少美味佳肴诱感,舌尖上的年味未变。

  又逢新岁换旧岁,搅动味蕾的,依然是故乡那一碟肉白皮脆、油亮亮的沙姜白切鸡。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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