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

玩扁担(散文)

作者:郭辉   发表于:
浏览:18次    字数:1710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9891篇,  月稿:0
岁月如流,人生如浪,每个时代的人,总会找到快乐的浪花。我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故乡在粤西一个穷乡僻壤的山村,那时物质匮乏,娱乐设施为零,可村民仍然找到趋之若鹜的娱乐方式,就是玩扁担。

  扁担有几种的玩法。

  第一种是顶手力。一条扁担,一人一端,右腿向右迈出半步,身体向右前方半弓,左腿向后斜伸,两腿与地面之间,构成一个直角三角形。右手掌心顶住扁担头,左手叉住腰眼,咬紧牙关,手臂发力,推动扁担向前。地下一条横线,扁担中间垂直对正地下横线,每人身后一条底线,用力将对方推出底线为赢。

  第二种是顶身力。一条扁担,一人一端,腿的站姿与第一种玩法一样,两手紧紧捉住扁担头,贴在腰眼处,用力向前猛顶,步步为营,进进退退,团团打转,直到对方坚持不住,松口认输。

  第三种是扭扁担。一条扁担,平放在砖头、桌子等硬物上,一人要扁担正面,另一人要反面,一人一端,人可站立或半蹲,两腿站成马步,双手死死抓住扁担头,用力逆时针扭动,对方也一样动作,将扁担逆时针扭动,将自己要的一面扭压到台面为赢,或对方坚持不住,松手认输。

  第四种是指头托扁担。寻一片空旷平坦之地,一人一条扁担,右手手臂平伸,食指指头托着垂直空中的扁担头,人可以移动,手臂可以游动,谁保持扁担垂直于空中的时间长,谁就胜出。这种玩法,似耍杂技,不是比神力,而是比心灵手巧,专心致志。熟能生巧,技术练到炉火纯青,能玩出许多令人叹为观止的花样,如指头能将扁担向上轻抛,再稳稳接住。不限人数,可以男女老少一起玩,也可以独自玩。

  乡村玩扁担蔚然成风,男女老少喜欢玩。插田割禾,紧张疲劳,中间休息,有人摩拳擦掌,举起扁担振臂一呼:“谁来!”立刻有人高声应战:“我来!”有的在烂泥滚滚的水田里顶,将对手顶翻在田里,浑身泥浆;有的在河堤上顶,将对手顶落河水中,落汤鸡一样挣扎。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身上的疲惫也消除了。田野茫茫,时空寂寂,等待漫漫,生产队分番薯、分芋头、分花生,要抓阄排队,排在后面的人,玩起扁担,快乐不知时间过。

  雷雨天,不能出外干活,闲着的村民,不约而同涌到祖屋宽阔的大厅,大厅两边搁着两块坚实的木板,人们坐在木板上,一条扁担,放在大厅中间,你挑战我,我挑战他,女挑战男,应战出列,一轮接一轮,吆喝声、喝彩声,震天价响,欢乐愉快。冬天,谷物进仓,没有农活,寒冷无雨的日子,大家涌到宽阔干净的晒谷场,激情洋溢,有的手顶,有的身顶,有的手扭,变着花样,刚刚缩手缩脚、呵气成雾的村民,很快开始脱衣服,忘却了寒冷。

  墟镇上,经常看到人们玩扁担热闹、激烈、紧张、刺激的场面,购买农药化肥、交公粮、出售麻绒、药材、蚕茧等等,要排队,往往要等较长时间,排在后面的人,两两组合,玩起了扁担,玩得高兴,没有丝毫排队的烦躁,玩着玩着,终于轮到自己了。米粮交易街,那些粜米的乡民,好久不见籴米的客人,身心疲惫,瞌睡袭来,就在旁边,找块空地,勒紧裤头,两人一对,顶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精神放松了,身体舒适了,没有了睡意。有时买卖双方讨价还价,因价格相差“一两分钱”而无法成交,便顶扁担,以赢方提出的价格成交。

  我小时候最快乐的游戏,是和母亲在院子里顶扁担,总将母亲顶得团团转。七八岁的时候,知道母亲为了逗我开心,故意次次让我赢,便要求母亲来真的,不许再让。母亲笑笑,咬紧嘴唇来真的,将我顶得一次次倒在院子里的稻草堆上。十岁时,与母亲势均力敌,胜负各半。十二岁那年,我凭实力将母亲顶得团团转,顶倒在稻草堆上,人仰马翻。母亲喘着粗气,满脸喜悦,哈哈大笑说:“我家老五长大成人了,家里又多一个劳动力!”自此,我玩扁担的兴趣日盛,经常与旗鼓相当的伙伴较量,母亲每次看见,总为我助威呐喊,矫正我动作的瑕疵。

  扁担,农民常用的工具,在搬运东西基本靠肩挑的年代,挑粮、挑肥、挑水、挑柴,挑出生活的温饱,亦玩出精神的充实、心扉的愉悦。

  现在,农民鸟枪换大炮,用车辆运粮运肥,扁担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玩扁担的人也难得一见。人人玩手机,听音乐、看视频、刷抖音、K歌、打游戏……娱乐无极限,丰富多彩,种类繁多,真得感恩科技的进步,感恩这个美好的时代。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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