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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芳华】“亲爱的寻常”之跨越预选关(征文·散文)

作者:足行两行泪   发表于:
浏览:14次    字数:3046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9891篇,  月稿:0


  现在,初中毕业考个中专,已经不再经历预选这道关口了吧?在我们那个时代是有的——那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七八十年代。家家户户娃娃多、每年毕业学生多,是那时候特有的一道风景线。

  我尴尬的年龄,正是被迫身临其境的。

  每年到“点”的生源,多到让学校的软硬件设施根本无法承受,只能采取些临时的措施来应急。全乡十二个大队都有自己的学校——那些读书的教室大多都四壁透风,或是用祠堂改建,或是以最快速度建立起来的简易房,它们要么被民居包围,要么矗立在荒野之上……桌椅板凳简陋到东拼西凑的程度。

  完小作为全公社教育的中心,校长眼见各地毕了业的小学生,进不了初中的校门,心头很是着急。最后想出的办法就是,在相对集中的片区临时增设初中,哪怕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得硬着头皮去试试。不然荒废了学业,这责任可不是他能承担得了的。

  那时,除了完小自然成了中坚力量外,还在另外两个大队办起了初中班。每年毕业的初中生大约有十多个班级,每班学生五六十人。

  真正能考到读书不用愁、毕业包分配的中专学校去读书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全公社每年大约只有二三人,运气好的那一年,顶多也就四五人。

  我们公社有个“金鹤”大队,每年都打不了“零旦”——少则一个,多则二三个初中毕业生能考到外地去读中专。让其它大队的人们羡慕不已。找其中的原因,比较认可的一点是,它们那儿有条绕村串寨而过的东河,东河的悬崖边上有几棵古老的黄梁树。在黄梁树上搭窝的白鹤多得数不清,是那树上的白鹤年年给他们带来了好运。“金鹤”的队名便油然而生。“金”比“白”好,足见他们还有更大的野心呢!

  

  二

  本来教育资源就奇缺,而受教育的人数还众多,各地还与名和利挂钩得厉害,给学校带来了负担。听说教育局内部当年要以考学多少论成败,涉及到评职称或科技指标的农转非时,那就是有说服力的依据。其它学校我不知道,反正我读书的张王完小,每年的初中毕业生都必要经过残酷的预选关。只有通过了这道预选关,你离中专的校门才会更近些的。

  如果你连预选这道关口都过不了,谈何去读中专呢?进了中专,就相当于进了“保险箱”,从此以后你的农业人口就转成了非农业人口,一辈子吃皇粮了。

  多年之后,听任教的父亲讲起他们当年的内部事说,教毕业班的老师也很紧张,你的成绩得看你当年任教的班考取了几个预选生,至于从预选生中考走的有没有中专生、有几个,那就另当别论了。反正,这第一步对老师们的考核就是这样进行的。

  我又怎能忘记呢?我的班主任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正统”人,为了维护他在我们这群稀稀拉拉的学生中的威信,他天天总是拉长了马脸,不在我们面前笑一下那是必然的,就连与我们的交流也一省再省。但我们怕他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他任班主任的三班在每期考试中都能达到出类拔萃的效果。

  他给我们灌输的思想就是,三年,你只需把握住了人生十字路口的这三年,以后是穿草鞋还是穿皮鞋,一毕业就能立竿见影的见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虽然靠考学脱了农皮,由于根还在农村的缘故,他的妻子和几个娃娃依然还是农村人,他对我们讲的话从而也透出了绝对的真诚。

  自从初二一住校开始,我们就少了早晚路途的耽搁,把时间集中起来用在了学习上。除了每周五下午的劳动课可以看成是换换脑的举动外,再就是课外完成每个班挑吃水的任务那阵功夫,几乎都把时间放在了所学的书本上。

  任课老师对我们的要求参差不齐。凡是要求严苛的那科,学习就逼出了起色。凡是放任或是方法不当的那科,成绩就会败下阵来。可惜那时我们没有这样的“觉悟”,多数时候是没有按老师的要求去完成的。赵老师在初三才来接手教我们数学,他察觉到我们以前学的知识并不扎实,就在即将毕业的前夕,又利用下晚自习那段不多的时间,来补习我们以前没能掌握的知识。哪怕到了深更半夜,只要他当天考试有没过关的,他奉陪你到天亮都行。这样“整”下来,我们上其它课头都是昏的,在心里很是怪罪于他,却不敢发作;象我们“仁慈”的化学老师,就很令我们“尊重”。孟老师每节课一开始,就把他栽培的几个“尖子生”抽到黑板上去做作业,每次连他们做的题型都还没讲解完,就到了下课时间。至于我们在下面做什么,他根本就不管,哪怕你是装模作样的都无所谓,他的教学法让我们“轻松”得都想打瞌睡了。结果考试成绩一出来,让我们“讨厌”的赵老师,教的数学成绩在整个元坝区都名列前茅,而孟老师教的化学课,则让我们在作答毕业试卷时,只得摇头叹息,在还没做完的情况下就被强行收卷了。

  

  三

  我们的初中学习,在三年时间过完之后,没有毕业统考、没有毕业证书发放,连个毕业典礼都没开,完全就是在悄无声息的状态下完结的。对“预选生”的选拔,则是以县教育局的名义出题考核。决定每个公社预选生的名额,是按内部分配名额定人,也没有张榜公布那一环。

  也许是碍于消息闭塞的原因吧,仿佛不关我们自己的消息都是多余的,即便老师不通知这一声也在情理之中似的,自从这毕业的时间一到,我们就离开了学校。

  至于我们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学,哪个被预送上了、哪个没被预选上,我们只能靠自己私下去打听了。

  其实,论自己平时在班上的学习表现,心中大致还是有数的。能不能预选得上,自己还是有八九不离十之把握的。但碍于侥幸心理的原因,谁都不会放弃私下打听预选者的机会。

  尽管我在班里的学习成绩不是拖后腿的那一位——这都有拜于我们家没劳动力,我的学习时间不可能有多饱和了,但也不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位。这处于的中间位置,万一一不小心,又创造出奇迹来了、到底还是给预选上了呢,我报着这样的幻想去打听,结果还是名落孙山了。

  得知落败消息的时候,我哭了。在没人的地方,我偷偷抹着那不争气的眼泪。

  正当我在农村那个广阔天地里正干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已经没有退路去了,我的同桌来与我辞行,从他那里我才完整地得知到了他们预选上了的以后事。

  我们那个班只此一人——幸运落到了他头上,那年全公社共有六人光荣入选。他们来不及休整、在分别接到了“录取”通知后,家里把什么事都给他们省了——既怕累着了他们,又怕因此影响到他们的学习时间,就为他们准备了新的被褥、新的衣服,家里的人破天荒第一次送他们到学校,就跟已经被中专院校录取了似的,亲人们得以风风光光的形式待之。

  他们统一集中到了公社完小,整个假期都只有他们六个学生“守”校,老师们就像是仆从似的,精心为他们服着务。这个时候的老师不再给他们洗恼了——事已至此,谁都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谁都知道他们是从当年好几百名毕业生中挑选出来的娇娇者,希望都寄托到了他们六人身上。

  他们的任课老师集中了全校的得力干将——可谓是精华尽出。张王完小集体与领导们一致的想法是,就靠这最后的冲刺了,成败在此一举。

  结果,在那一年,我们全公社只有三人最终笑到了最后。这个成绩在六人中占到了二分之一,仍有一半被淘汰了。那些提前就让他们高规格感受胜利果实的亲人们该如何面对呢,我是不得而知的。更没这个能力去体验的。

  “临分别的时候,我们相拥而泣,那一分钟释放出来的感情,一点也不压于战友情那般。”他这样告诉我。

  我在心里为他高兴,他是我们全班五六十人中的娇娇者。

  奶奶以很是羡慕的眼神望着他,说道,你好哦!以后就可以吃国家饭了哟!

  我看到背过身去的奶奶,在悄悄抹泪。她是在为我的前途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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