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3日晨雾还没散开,珠海曼殊诗社执行社长安地就开车在前山河边接上了我和写绝句小说的作家康心直奔左步而去。
中山左步村是怎样的?广东华西村?珠海会同村?四合院?农家屋?水稻田?一路上,我思绪飞扬,凡是农村的景象都在脑子里叠加起来。但安社长说副社长雪儿邀请了几次,我又觉得不会是普通的农村。一听到雪儿这么美的名字,我没见过她,猜想着她会是啥样呢?小车飞快跑着,我的心却早已到了目的地似的,充满好奇。
珠海与中山毗邻,历史上同属于香山县,所以呢,还没等我想象好左步村的样子,仅平复了见到老友的喜悦,安社长就说到了。放眼窗外,鱼塘、水稻、菜地,以为回到了我那魂牵梦绕的家乡——常德。
可是,我的家乡有这么兴旺、繁荣、热闹么?才早上九点多,村里村外都是车和人。在左步村门楼牌坊前,经过严格的防疫检查后,我们绕了几圈才找到停车的地方。一下车,左步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干净、厚重、古朴、隽秀、有文化底蕴和很有故事的样子。
同行的另一台车上有珠海诗人邓红琼、刘侨、石光明、朱水兴,都是老友,见面自然亲切温暖。安地打电话给雪儿(本村媳妇),约10分钟,一个打着油纸雨伞、穿着绣有祥云锦花纹、淡黄色旗袍、绾着两个发髻、五官精致又肤白,具有东方传统之美的美人缓缓走来,诗友石光明一眼认出是雪儿。她热情地招呼大家先到她家坐坐,喝口水,然后再慢慢地体味左步村的韵味。
雪儿带着大家在岭南味十足的古巷里步行几分钟,来到一处建筑前,但见朱紫色双开大门夺人眼目,门上嵌有衔环铜铺首,铺首下有好多大铜钉,气势威严;门楼上有仿宋体“叠芳居”三字,雅韵流芳。雪儿缓缓打开大门,缕缕清香直扑鼻端,走进院内,四周的狗牙儿花、雀舌黄杨、清香木、海棠、水竹等植物发出的香,特别让人赏心悦目。迎面一照壁,用仿古砖砌饰,下有一锦鲤池,有瀑布状的流水流到下面的其中。池边是一套仿古麻石圆桌凳,院墙上起伏着青色吊耳瓦似的盘龙护院。叠芳居的房子是二层的晚清建筑,青砖黛瓦,古韵浓厚。
雪儿说,叠芳居的名称取自于爱人爷爷孙叠芳的名字。孙叠芳先生及原配夫人黄女士早年办夜校、成立工人俱乐部,投身第一次中国工人运动,组织京港铁路总工会,并参加粤汉铁路工人大罢工、二七大罢工,黄女士在罢工中受重伤牺牲。叠芳老先生一生轰轰烈烈,留给后代无尽的怀念和追忆,特别是他敢闯敢拼的精神激励后代白手创业、不畏艰辛地一路向前。
左步村始建于明永乐年间,迄今600余年,村民主要有欧、孙、阮三大姓,岭南特色古建数量众多,旧石板巷弄保存完好。左步村是孙中山先生的祖居地,1912年5月,中山先生辞去民国临时大总统后,曾回乡省亲,带着原配夫人卢慕贞乘船从古码头上岸来村里祭过祖;也是全国著名漫画家方成(原名孙顺潮)和中国第一代电影影星阮玲玉、珠江纵队领导人欧初的故乡;这里还走出了著名的民族实业家方举赞、粤汉铁路总监欧庚祥等历史名人。
听闻雪儿介绍后,她又带领我们一行人穿梭在旧巷弄中,慢慢地一路观赏两边的古建筑,感受村庄的辉煌,时光的斑澜,岁月的沧桑。这随处可见的碉楼、祠堂、民居、村庙等建筑,尚存大量的木雕、石雕、砖雕、灰雕和壁画,内容涉及历史故事、民间传说,一方面反映了当时匠人的高超技艺;另一方面,也是研究岭南建筑的“活化石”。特别是欧、孙、阮三大祠堂,高大的厅堂,巧妙的连廊,上等的材料,精致的雕饰,精美的文图,虽历经百年以上的风雨,依然风韵犹存,流光溢彩、璀璨无比,令人驻足流连。站在孙氏祠堂前,联想自己也姓孙,五百年前是一家,心里不禁产生一种亲切感来,仿佛很久很久认识这里一样,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复杂情感顿绕心头,挥之不去。
中国古建讲风水,村庄一般都选择在前有流水、后靠青山的地方。左步村恰好就是这样:村后是山,山脚种有荔枝、龙眼、黄皮、香蕉、黄竹等,砖石的人行步道方便村民休闲谈心、健身;村前古时是大河,存有古码头条形石台阶遗迹--孙中山祭祖就曾在此靠船上岸的,现在村庄前却是良田沃土,沟渠纵横,稻蔬飘香。记得孙中山遗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百年时光,华夏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崛起变化。如果先生看到乡村振兴、一片欣欣向荣的故土,一定会欣慰地笑出声来的。
穿行在农田中,闻着稻香,看着五颜六色的庄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田园风光,自然会脚步轻快、心情欢快起来。特别吸引眼球的是,金黄的稻田边有一直径约4米的仿古浇灌用的木制圆形水车,矗立在水沟中,缓缓地转动,车着水,似在诉说着左步的前生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