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素仁和魏其结婚二十年,育有俩孩子,女儿大学都快毕业了,吴素仁发现自己年过不惑竟然怀孕了。她鼓着肚皮从麻将桌上滚下来安心养胎。麻友调侃她:你太幸运,要在早些年,你这肚皮一鼓,叫你老公工作不保之外,定要被拉了去把输卵管切断再打个结。吴素仁翻着白眼但也笑了:你们生不出来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于是屁颠颠回家相夫教女去了,那一年,女儿刚想谈个男朋友,被父母又生个娃给羞得不敢开口,干脆假期都不回来。
话说魏其在一个学校教书,他一心喜欢文学。写了很多文章,投了很多都石沉大海,但每每跟人说起诗歌,他就摇头晃脑要来几句。文友们大多数还是佩服他,逐渐地竟然在小县城里也还有点名气。但他的诗大多数如下:啊!我爱你——媳妇。你为我生了个胖小子!你何时恢复优美身姿?像水仙花一般,我是你身边的马牙石。
人们对魏其写的诗和对吴素仁在四十老几了还为丈夫生个胖小子的事又羡慕嫉妒恨,又觉得这话题挺有意思。于是,在吴素仁娃娃还没满月就约她去打麻将,昏天黑地打。有一次,吴素仁掀开衣服给九个月的胖小子喂饱奶,就跟在看书的老公说:你,看着孩子,我去玩一会牌,一会就回来。说完,忘带奶罩就出去了。那天,一个叫“夕阳红”的茶室里跟平时一样,都是些老年人在玩,他们都是打打双扣什么的。唯独有一桌中年女子在,她们跟吴素仁是十多年的牌友了。相同之处有四点:一、肥胖处一样,都中年发福八十多公斤;二、老公都有正式工作,比如其中一个唯一身材姣好但长得歪瓜裂枣的女子,她老公是县里的知名医生。三、都生了个女儿且都在读不同大学。四、她们都有个共同爱好:一个个白天玩玩牌,逛逛街,买买东西,傍晚就组团跳广场舞,要不是吴素仁的偶然生娃,她们铁人四人组估计要玩到老。魏其在那四人各自的老公中找到了四个成就感:他甚至曾用笔写下来:第一,我老婆能生娃。第二,我不仅有正式工作还会写诗。第三,四个老婆娘中,我老婆最漂亮。四,我也最帅。(这点是吴素仁口中得知的)
为了吴素仁的那句夸,魏其什么委屈都受得了。比如:带娃。再比家务全包,包括给老婆洗袜子内裤。所有的诗都是赞美媳妇的,只有一首是赞美自己的:像一只雄鹰,我高高飞在天上。地上的学生啊!像一只只蚂蚁,你们何时追上我的步伐。像一只山羊,我远远地走在前头。后面的朋友啊!像一个个蜗牛,你们何时能走到我的前头。
魏其的诗还没写完,孩子还没睡醒,就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原来因为警察突击检查,吴素仁差点被抓。幸好吴素仁立马跟警察说情,跪下去说,我有嗷嗷待哺的娃,你不能拉我去拘留。警察看她样子可怜,又考虑到她是公职人员家的妻子,加上旁边的几个婆娘为她求情说她们刚坐下还没开始,也没赌钱,于是放了她。
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吴素仁终于可以把娃交到幼儿园了,于是她的麻将瘾又犯了。别人劝她说,不要再去了,上面管的严,抓到或许老公也要被通报,影响不好。她就说:没事,我有关系,上次几个朋友还是我给通融出来的。嘴这样说,但终究没迈出腿走出家门。两口子因为有了个胖儿子,感觉生活无比甜美,真是无人能及了。尤其吴素仁打了二十多年的牌,终于从牌桌上挪开,加上到美容院保养了哈,身材逐渐瘦了下去,脸色逐渐红润。就算魏其的工资除了给女儿一部分,剩余的全被吴素仁送到美容院,魏其也高兴。他在一首诗里写道:人生如戏,房子车子。如若没有,妻子儿子。地位名誉,追之何必?
守寡多年七十多岁的婆婆颤巍巍的没法帮吴素仁带娃,吴素仁逢人就说:她不帮我带娃,我不帮她养老。天经地义!因此,魏其的老母亲自从儿子家生了二胎就不敢上门,宁可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在那里住了一辈子,虽然破旧,但是温暖。那是唯一的儿子魏其出生时就住的。
看着城里的人把村里的父母都接走了,魏其为了面子,只说母亲不愿意离开小房子,住惯了。